如何表達 g0v as non-org 零時政府非組織,並避免誤解

前情提要

太陽花運動期間,g0v 因為填坑大吉,意外聲名鵲起。很多人讚嘆零時政府的戰力,開始想了解:是什麼樣的「神秘組織」能瞬間完成這麼多事情?也有少數出自誤解或惡意的誇張描述,把 g0v 想像成反政府搞革命好恐怖的「臨時政府組織」。

相對於外界好奇、獵奇掀起的波瀾(謝頓危機、中天事件),社群內部也因為佔領立法院的戰鬥感、實境動員的緊密聯繫、現場資源的管理責任,感受到迥異於「線上分散協作」的合作方式,水面下開始伏流著一些疑惑、問題、討論、辯詰:

討論的起點

2014/4/6 一撮人在 facebook 就「自稱或被稱『社群成員』妥適與否?」討論了起來:

這段討論催生了 自稱 g0ver 的幾種方式 ,引出一些有趣的譬喻和靈感,我們也整理出有助於回答上述問題的約略共識 rough consensus ,歡迎補充。(粗體小標等編輯為 venev 所加)

講個小結:關於 g0v / g0vers 的約略共識 Rough Consensus

  1. g0v 是一個協作頻道 (channel),任何人都可以在任何時候進入或離開。
  1. g0v 上的意見整合以粗略共識 (rough consensus) 進行。 (而參與者對本文數項的認同亦是希望由粗略共識達成。)
  2. 基於 (1),g0v 對參與者的去留沒有任何強制性;
  1. 目前 g0v 的參與者主要關注的議題為「資訊透明」與「網路中立」。 
  1. g0v 的吉祥物,第零次前端教學松的小松鼠?<- 小松鼠 = ly  ∴ g0v 吉祥物 = ly  (推坑大樂 ^O^)
  2. (2)g0v 是「開放源始碼版政府」「開源碼政府」或「公民政府」(90%正確)

 === 以下摘錄聊天精華片段,作為幕後花絮 ===

g0v 係啥米的譬喻與靈感

 奈米機器人

 nchild: 我想了一下,或許可以用奈米機器人的概念來說明(g0v)。是不是很像?

我回來找了書,其實應該要用「奈米獵殺」這本小說的未來式解說。

奈米機器人是自然界生物群體微小化的擬態。每一個單獨的奈米機器人本身只俱有一點智慧。但是可以聚集起來成為產生聚合智慧,足以成大器或亂大謀。

在生物界,需多難解的謎團都跟這件事有關,像是幾乎沒有大腦的蟻類,為何能精密分工、建構出精密巢穴等等。

我正在構思的非組織定義:「這不是組織,但其實也可隨時形變為組織」。平時都是單獨的個體,卻可能因為事件或其他因素觸發,喚起某種潛隱的規律,進而發生沒有人可以控制的組織行為。

前仆後繼、分工精細如同自然界的群體生物(即使受限個體智能)。

因為沒有決策中心,無法單點攻克,所以形成一個力量比任何組織更強大的非組織。

累死了,先講到這。

(編按:後來 nchild 把這段話轉化為 g0v hackath8n 短講:沒有人與非組織

g0v 與德勒茲(G. Deleuze)的 Rhizome

ipa: 有人說g0v很像德勒滋的 rhizome 概念,圖像化類似這樣 http://goo.gl/q0usxI

ETBlue: 之前看到 wireless mesh network 的圖也挺像的 http://bit.ly/1lmYlzK

轉守為 fork、遍地開花,身體力行「非 / 無組織」

ipa: 直接fork另一個社群叫做 gqv 好了,以後我都要說我是 gqv 的,不知道 g0v 是什麼 XD

tuiry: pqV 眼睛雙馬尾娘get

ipa: 虛化 g0v,或成立沒有人聯盟之類的

ET: 我也要當 gqv 的  當一堆 gxv 出現的時候,可能大家就真的會懂非組織是什麼了

tuiry: XDDDDD 還是說,我們是一群在網路上路過的人

ipa: 不然來亂想一個名稱,不要 g 和 v的 XD,不要都掛在 g0v 下,有部有會,因為那樣座實了組織的想像。例如來個 nobody 工作小組.....

「非組織」「成員」的代稱詞

venev:(我來回應了)

首先我同意「社群參與者」比「社群成員」更適合 g0v。原因是,前者比後者更不常用、更不容易落入傳統「想當然爾」的組織印象(more unconventional)。甚至如果可以想一個更非典型的稱呼(例如小精靈 、填坑獸 XD),讓人在「驟下判斷」之前先「傾聽了解」g0v 的特殊性,那更好。這也是我在回答知澔關於「角色」的提問時,會特別提出「還是需要夠廣義、unconventional、tag 化或徽章化」的角色稱呼,以面對外界。

我要自首:3/25 去和公民審服貿的教授、社大、學生組織開會時,也口頭自稱過 g0v 社群成員 / 參與 g0v 後勤中心。剛才我已經修改 ET 提到的報名頁面,把 g0v.tw 社群成員,改為「社群參與者」。沒按照媒體政策的規範,改為「專案貢獻者」,是因為我和 BP 兩人雖然有貢獻一些心力,但並不成為專案。

第二點,雖然我承認有點咬文嚼字,但很希望能和大家討論:

表達 g0v 的非組織性(Non-org)時,要把 NON 強調得多用力?

以法律觀點來說,沒有法人地位,基本上都是非組織:例如學校社團、樂團、球隊。但依然會自稱社員、團員、隊員。我同意 ET 說的:非組織、無中心,無法「驗證、界定」誰是成員,但這是 membership 、較狹義的成員概念。較廣義的成員意義,應該是「組成某某群體的一份子」。

「自稱XX群體的成員、參與者」,除了客觀的貢獻程度,還有主觀的認同。

一個人在 g0v 相關專案或協作平台,貢獻到什麼程度,我們(並非權威中心、而是每一個 g0v 關係人)會覺得,這個人將自己的主觀認同,聯繫到 g0v 這個圖騰上,是 ok 的,不會讓社群中大多數人皺眉頭?

專案負責人、專案貢獻者⋯⋯這些應該沒有疑義。但當組成份子愈來愈複雜、愈來愈多 non coder 加入、淺層參與的比例愈來愈高(例如只在 hackpad 或後勤中心獻策給意見、提供資源),那這些人希望對外表述「我和 g0v 的關係」時,有沒有內部共識 ok、外界容易理解的詞彙可用?

非組織「個人代稱詞」的應用

如果大家的傾向是 NON-org 的 NON 只要在網站、公開文件明確表態就好,不用每每大力強調,那我認為採孝先說法,平時自稱「社群成員」可也;以 g0v 名義受邀演講、接受採訪,再強調「非組織、個人不代表社群」等概念。

但若大家傾向 NON 要用高橋流巨大字級粗體強調,那我認為,要將 g0v 從「社群」的概念,弱化到 「活動」或「tag」的概念,以終極避免「群我從屬」的解釋空間,前者例如永不停歇的線上—實體黑客松(流水席?)、後者例如 twitter 上很多人會把自己喜好、相信的名詞、形容詞列在 description,但不解釋自己和該事物或組織的關係。

外交政策 / 媒體政策中建議自稱用詞的效力

另一個是孝先提的問題:「限制參與者用語,在我看來比較像是組織會幹的事」就算外交、媒體政策不建議對外自稱「成員、創辦人」等會引發組織聯想的稱謂,但這類「不建議」的效力為何?

名:被認知、共知、誤認,與戰時的平常心

第三點,關於「名」的焦慮。

不知道大家有沒有注意到,在 g0v 因為支援反黑箱服貿 / 太陽花學運而浮上檯面之後,社群內部其實已經有好幾波關於「社群屬性」的討論,包含:可以作什麼、不能或不建議作什麼?(組黨提議、發證規劃)被誤解時如何反擊,以社群名義或個人名義?(中天新聞龍捲風事件)

這大概是我們第一次看見「寫程式 / 搞網路 / 搞直播改變社會」,能如此強力而全面地實踐;但也是第一次「無從選擇」地被不同文化背景(無開源 / 程式 / 網路經驗)的外界認知、甚至被帶有惡意的媒體評價。(過去即使和政府或傳統媒體打交道,基本上對方都是善意探詢、我們也還能保持主動)

我想「憂讒畏譏」是人之常情,尤其對於平常開幹優先、實事求是、實先於名的大部分 g0vers. 但既然有心「不只寫程式改造社會」,大概很難避免對上嫻熟於搶佔(意識形態)制高點、言說優先、名先於實的政客或媒體。

在事件落幕、g0v 從消息面回歸基本面(什麼啊?)之前,我想請大家參考 au 說的:互相提醒,保持日常的作息、心情、判斷力。面對目前並非擅長的媒體或政治抹黑,抱持平常心(甚至油條點無妨),用我們平時擅長的工具、作戰方式,保護自己並尋求反制。並不時用「回到 318 之前,我在面對相關質疑、誤解時,會如此反應嗎?」來避免 over-react,甚至落入「可以往、難以返、敵有備」的

最後,回應各種 gqv、gXv,我要說的是:既然當初有了 g0v 零時政府這個名字,作為我們對於「開放源始碼版政府」的自我期許和社會想像,並在短短一年多,集合這麼多認同「開源、協作」價值的夥伴,做出這麼多激勵人心的專案,甚至開始 patch the government,啟發更多 g0v 以外的的協作、CC 計畫(其實這次太陽花有很多例子)⋯⋯我認為 g0v 這個圖騰,有它濃縮價值認同、宣揚社群文化的意義,不宜因為少數的誤解抹黑,而棄守改作。當然要成立子品牌或 cosplay 在另一個偶然下啟用新社群名稱很棒,但動機不宜來自「一直被誤解好煩,乾脆⋯⋯」

人的詛咒境況在於沒有心電感應(我是認真的(我也是 XD)),必須以名指稱,才好在彼此可負擔的訊息量內,互相溝通。只要我們今天需要一個名字來簡稱「這群人的價值交集、處事方式⋯⋯」,就必須冒著「不願理解、拒絕傾聽者武斷貿然指稱」的風險,那麼重點就在於,你我是否認為,為了達成我們的願景、得到更廣泛的理解(communication brings understanding)或更友善的支援(credibility brings resources),這樣的風險我們願意擔,也能盡量平常心以對。這是我對最近 g0v 氛圍的一點觀察與建言。

(編按:到此討論告一段落,simon 開始爬梳對話,整理出本文開頭的「講個小結」 :cat:)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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